【巍生】浮生一诺（上）
生生大宝贝10月15生日快乐！！！临时写的生贺，还没写完只写了一半……
本来想就写个一发完的短篇，结果越写越长……
沈巍和罗浮生的第一次相遇原于一场误会。
“如今又到了动乱的时代了吗？”沈巍将双手放到嘴边哈了哈，然后将手放进了口袋，“这天气越发冷了，这一乱，又不知道这皑皑白雪下又要埋葬多少白骨……”
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棉衣的小孩从前面的教堂跌跌撞撞的跑出来一把抱住了沈巍的腿：“先生……求求你……救救我们……”
沈巍看着自己脚边泪眼婆娑的小孩，眼底闪过一丝悲悯，旋即又苦笑了一下。相似一幕其实已经在他身边上演过了无数次，他救过，不止一次，可是有什么用呢，最后的结果也不会有什么变化。这漫长的生命，真是一种再痛苦不过的惩罚……
“老大，那个小孩在那边！”
沈巍听到声音眼神一暗，将小孩扶起护在身后。教堂里的小孩子被那些拿着棍子的打手拖拽出来，小孩的哭喊声和大人的呵斥声混合在一起，沈巍眼神冰冷的盯着面前的这些人。胡奇带着手下走到沈巍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沈巍的穿着，确定不是什么惹不起的人之后大大咧咧的开口，“怎么？你也是一起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沈巍不带一丝情绪变化的开口。
“不是，那就不关你的事，赶紧让开，如果是，那么我告诉你，从现在起，这个教堂这一块现在就是青帮的地盘了，要么交钱，要么……你就和这个小崽子一起去卖苦力！”胡力身旁的一个手下开口呵斥道。
小孩子畏畏缩缩的拽紧了沈巍的衣角，沈巍安抚般的摸了摸他的背，冷声说道：“我要是偏要管呢？”
胡奇脸色有些难看，立刻就有手下上前一把拽住沈巍的衣领。沈巍反手握住，镜片遮挡下眼中有杀意涌动。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胡爷啊，什么时候青帮已经不入流到欺负这些老弱病残了？”
沈巍收起眼中的杀意，顺着声音望去，·一个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未脱的少年一身黑色短打，斜靠在墙边，手里把玩着一把蝴蝶刀，一脸玩味的看着胡奇。
“呵，原来是洪二当家，不过这里是我们青帮的地盘，还轮不到你们洪帮插手吧。”胡奇脸色铁青的说道。
“之前不是……现在嘛……就是了。”罗浮生嘴角微勾，就像一匹嗜血的凶兽张开了他的獠牙，蝴蝶刀在罗浮生的手中转的飞快，簇拥着他的手下也都纷纷握紧了手里的刀。胡奇的脸上的神情更加难看了，罗浮生在道上的凶名他们都是有所耳闻的，玉面阎罗，这几个字下面可都是森森白骨，他手下有一两个胆子小的这会都开始抖了。
胡奇划了一眼身后那个几个不争气的东西，色厉内茬的继续说道：“罗浮生，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你是想破坏洪帮和青帮之前的平衡吗？”
“我可没这么说哦……”罗浮生一脸无辜的摊手，“我不过是想要这块地方而已……再说了，这里是洪帮和青帮的边界，也没规定这块地方就是你青帮的吧……再说了，我罗浮生想要这块地方，胡爷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胡奇脸色铁青生硬的开口：“罗浮生，你今日是非要和我过不去吗？”
“那就要看胡爷你怎么做了……”
“好……很好……我们走！”
“不送。”
等胡奇带着人走了一直躲在沈巍身后的小孩才哽咽着哭泣出声，罗浮生让手下的人去安抚其他哭泣的小孩，径直走到沈巍面前蹲下来，也不知道从哪里突然掏出糖果递给小孩，“不哭了，乖。”
沈巍看着面前这个人对着小孩不自然流露出来的温柔笑意，心中有些动容。哄好了小孩罗浮生揉了揉他的头，起身看着沈巍说道：“之前一直是先生你在照顾他们？”
“不……”沈巍的话还没说出口，身旁的小孩又一下“哇——”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扯着沈巍的衣角抽涕着说：“嬷嬷被打死了……先生……你别走……我们害怕……哇……”
沈巍原先准备好的脱身的话一下子被哽在喉咙里，叹了一口气说道：“不是……我是……新来教书先生。”
罗浮生在听到教书先生的时候眼神微暗，在看到沈巍为难的神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笑着说道：“我是洪家的二当家罗浮生，以后先生照顾他们需要什么尽可以来找我，哦，我还不知道先生叫什么？”
“在下姓沈，单名一个巍字。”沈巍推了推眼镜说道。
“沈先生，好，那就这样说定了。”罗浮生笑了笑然后拍了拍沈巍的肩膀继续说道，“放心，这地方我罩着了，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麻烦了，沈先生尽可放心。”
沈巍听到罗浮生这样说就知道他误会了，苦笑着点了点头。
罗浮生满意的勾了勾嘴角，带人离开，沈巍看着罗浮生潇洒离开的背影，眼眸微垂，然后转身看向身旁的小孩。
小孩被沈巍审视的目光盯着，用手在胸前点了点，颤抖着开口：“对……对不起……我真的怕被带走……之前被带走的小孩都……”
小孩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下来，沈巍叹了一口气，抬手擦掉小孩脸上的眼泪，温柔的说道：“别怕……我不会走了，以后我就留下来教你们读书识字可好？”
“好。”
看着小孩脸上的欢欣雀跃，沈巍微不可闻的叹到：“也罢，本来我也无处可去，这样也好。”
罗浮生刚带人回到洪帮就看到洪正葆铁青着脸坐在大堂上，侯力一脸奸笑的立在一旁，罗浮生看见侯力的神情心中已经明白了七八分，低头毕恭毕敬的唤到：“洪爷。”
“我们洪二当家回来了？坐。”洪正葆端起茶杯不紧不慢的品了一口。
“不敢。”
“那你今天在外面找场子的时候的胆子挺大的啊。”话音未落，茶碗已经砸在了罗浮生的头上，罗浮生低着头一动不动，仍由茶碗砸中再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二当家可知道，就在刚刚，青帮的人去砸了我管辖的烟馆，二当家是威风了，行事却是半分不为洪帮考虑。”侯力小人得志般的添油加醋的说道。
“呵……是，刚刚我是与青帮的人发生了冲突，算是我坏了规矩，我甘愿受罚，但……”罗浮生缓缓抬起头，眼神冰冷的盯着侯力，开口道，“洪帮和青帮有摩擦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三当家连自己的地盘都守不住，还来怪我……也罢，明日我就带人“帮”三当家出这口恶气。”
洪正葆抬眸冷冷的看了侯力一眼，侯力有些心虚的退了一步。
“既然你知道自己错了，那就自己去刑堂领十鞭子吧。”
“是，义父。”罗浮生跪下磕了一个头，今日的事他做了就不后悔。
罗浮生一言不发的走进了刑堂，刑堂里鞭子有多很罗诚是领教过的，可是罗浮生一声都没吭，只有鞭子和皮肉摩擦的声音划破寂静的空气落入罗诚的耳朵里，罗诚有些心疼的咬住了下唇，扶住了从刑堂走出来脸色有些发白的罗浮生，罗浮生外面的黑色短打的外套披在背上，罗诚不用想都知道等这件披着的黑色短打肯定已经被鲜血染透了。
从他跟着罗浮生起，罗浮生就从来不穿除了黑色以外颜色的衣服。
“黑色染血了，看不出来。”他一直记得罗浮生说过的这句话。
“明天你送点必需品去教堂给……沈先生。随便帮我问好。”
“生哥，你不自己去吗？”罗诚试探性的问道。
“我……就不去了。明天不是还要给侯力找场子吗？要说道做到啊！”罗浮生犹豫了一下笑着说道。
我身上带煞，去了只会给他徒增危险，他哪里越不起眼越好……
第二天，沈巍收到了来自罗浮生的慰问，一大堆小孩子过冬穿的冬衣，以及炭火和食物，还有夹杂一大把零钱里的小纸条，歪歪扭扭的写着五个字。
问沈先生安。
沈巍拿着纸条哭笑不得的看向罗诚，罗诚装作不知道的看向别处，沈巍心下了然，将纸条小心翼翼的收好，掏出信纸，用钢笔在上面娟秀的写了十个字。
这里一切安好，多谢挂心。
“麻烦你帮我带给这个夹纸条的人。”沈巍温和一笑递给罗诚。
罗诚挠了挠头，接过放进了口袋，不好意思的笑道：“一定一定。”
罗诚回去之后几乎是飞奔着跑向罗浮生，罗浮生打了一架伤口有些裂开，疼的摊倒在床上，看见罗诚的样子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的蹦起来，拦住罗诚，急忙问道：“你不是送东西去了吗？出什么事了？”
“没……没……”罗诚喘了两大口气才从口袋里掏出沈巍给的回信，继续说道，“沈先生给你回信了。”
罗浮生一把夺过，展开细细的看，“这教书先生就是不一样啊……人好看，字也好看……”
“生哥？”
“咳。”罗浮生一把合上手里的信纸，才反应过来伤口还在疼，捂住自己的肩膀，“嘶——”
“生哥你没事吧？是不是伤口又裂开了？就说让你今天不要去逞强嘛……”
“好了，哪那么多废话。”
虽然罗浮生再也没有去过教堂，但是之后罗诚每过一段时间都会去送一些沈巍他们缺的东西，而且在这些东西里面总是会夹着一张有着歪歪扭扭的字迹的小纸条，尽管每次都只是只言片语，但对于沈巍而言，这好像是一个新的开始，让他原本死寂的生活一下子有了盼头一般。
问沈先生安。最近天气暖和了，应该是快要开春了，不知道孩子们长高了没？我好让罗诚准备春装。
回问二当家安好。确实长高了些，我已和罗诚兄弟讲，听他说你最近不忙，若是有空可以来看看。此外，练字不急于一时，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
罗浮生嘴里叼着笔，看着沈巍这次的回信，“眼睛真尖，我练字静不下来都被看出来了……罗诚是不是你偷偷说了？”
“没有没有，小的哪敢啊。”
罗浮生满意的嘟了嘟嘴，将沈巍的回信好好的收在盒子里，正色吩咐道：“最近局势越来乱了，沈巍那边你多留点心。”
“知道了。”罗诚撇了撇嘴腹诽到，能让生哥你这么上心的人，我敢不上心嘛……
沈巍在街道上采购新鲜的食材，最近的局势越来越乱了，物价也跟着往上翻了几番，罗诚每次过来也是匆匆拿了回信就走了，问他有关罗浮生的消息总是支支吾吾不肯说，也不知道罗浮生他到底怎么样了。
街道的另一头突然传来吵嚷的声音。
“缉拿通缉犯，无关人等都让开！（日语）”一队日本兵在街道上横冲直撞的到处找人。
沈巍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入了一旁的小巷子，罗浮生一只胳膊中了弹抬不起来，只能用一只胳膊将沈巍抵在墙上不让他动，又怕他发出声音，只好不由分说的以唇封缄，就这样交换了一个带有血腥味的吻。
沈巍愣愣的看着罗浮生，他比他第一次见的时候长开了不少，不再是那个带着几分稚气和凶残的少年，身量已经长成，“你……”
罗浮生显然不像沈巍那么懵，还偷偷舔了舔嘴唇，才讪讪的说道：“沈先生好啊……”
沈巍皱紧了眉头，担忧的问道：“你的伤……还有刚刚那些追你的人……”
“咳……”罗浮生退后一步放开沈巍问道，“我不是让罗诚给你交代了最近局势很乱能不出来就不出来吗？”
“别岔开话题。”
“在找找看，那个人受了伤跑不远……（日语）”追兵的声音去而复返。
罗浮生拉住沈巍往教堂的方向跑，“这个我们回去再说。”
等两个人躲开追兵回到教堂，天色都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沈巍沉着脸去给罗浮生打了一盆水，罗浮生脱下外衣，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他穿着的那件黑色短打早就被血染透了。
罗浮生坐在凳子上看着沈巍给他上药皱眉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些大部分都不是我的血……”
“闭嘴，别动。”
“好。”
等沈巍上完药，坐在罗浮生的对面，看着罗浮生说道：“说吧。”
“那个……这个情况很复杂……我一时也不知道什么能和你说……”
“好，那就不说，罗浮生你需要告诉我一件事，你是不是根本不拿你的命当回事？”
“我……”罗浮生看着沈巍担忧的神情和泛红的眼眶，感觉自己刚刚准备编的一套敷衍的话瞬间都说不出口，只好低下头小声的说：“没有。这条命，是我的父母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我舍不得的。而且，若折了这条命，我也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未完待续）
